未完的解決辦法

老王     你都不回我信，我猜，你連電話都刪了吧?
鷺鷥     我有新的生活了。
老王     說來聽聽。
鷺鷥     我正在為我的理想天天奮鬥，受鳥氣。
老王     做為一隻鷺鷥，受點鳥氣，也很天經地義。
鷺鷥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講。你要無聊到幾歲?
老王     無聊? 哼，現在嫌我無聊了齁?
鷺鷥     不要借題發揮，你不覺得你缺少分手情人該有的美德嗎?
老王     don't judge people, ok?  我從沒有質疑過你的人格。
鷺鷥     okay, i'm sorry.
老王     可以談談彼此最近的生活嗎?
鷺鷥     我記得你說過，你每天在溪邊工作，你的辦公室前，有一條安靜的河流。
老王     是的，這條河流像是一個不對外聯絡的、遺世獨立的社區，住著數不清的吳郭魚人。
鷺鷥     它通往大海。
老王     是的，那死寂的大海。
鷺鷥     別這樣憤世嫉俗。我在大海邊工作，你知道在島嶼的另一邊，海是活潑的。
老王     我知道，我羨慕那些，日日感受生命豐沛的人們。我很高興你是這樣的人。
鷺鷥     每年冬天，我會南下過冬。每一年我都在想，我未曾看過台北的冬天，我未曾在這個季節裡看過我出生之地。
老王     然而，你無法忍受酷寒。酷寒會讓你病痛。
鷺鷥     我的肢骨太脆弱。
老王     而我卻這麼強壯。
鷺鷥     是的，我時常想起你穩定的手掌，還有睡眠之前的擁抱。
老王     我高興得快瘋了。

鷺鷥頓了兩秒。

鷺鷥     騙你的，我從未想起過。
老王     我懂。反正都消失了。
鷺鷥     但我記得。
老王     你記得，卻不回我信？
鷺鷥     寫信是哲學性的，更關乎存在的事情。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這種複雜的關係。
老王     你可以只是寫點日常生活的流水帳！
鷺鷥     流水帳? 我無法重建每天生活的細節，尤其是在一張紙上。那太複雜了。
老王     根本就是個性不合。我們，還有我們多年以來不斷嘗試相愛，只是為了不斷證明我們不懂愛而已。真是沮喪。
鷺鷥     加油，好嗎？

老王站在原地，抬頭望向藍色的月亮。
天空裡與月亮呼應的，是兩隻鳥。
過了一陣子，鳥飛走了，燈暗了。